非法营运抢了谁的饭碗？———郴资桂客运专线乱象调查
最近有不少在郴资桂高等级公路上营运的司机反映，他们都不愿意在这条线上开车了，打算用远低于市场的价格转让客车，可是却无人问津。一直以来，郴资桂线被业内人士誉为客运黄金线路。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条黄金线路的客运司机有如此想法？他们到底遭遇了怎样的困境呢？带着这些疑问，笔者进行了深入调查。 客运班线 遭遇困境 在市汽车东站，笔者见到了这群十分困惑的客运司机。当天车站刚给每一台客车作月底结算，然而结算报表一出来，司机们都傻眼了。六月份，他们收入连正常的支出都没有保住。郴州至资兴三都客运班车司机莫师傅说，资兴这条线是黄金线，客源相当充足，可是今年这几个月下来，营运收入每况愈下，无奈之下，入不敷出的莫师傅在刚买来不到一年的客车上贴上了“此车出售”的转让单，准备低价出售客车。莫师傅说：“我16万元买起过来作10万元卖都没人敢要。” 既然客车车况良好，郴州至资兴专线上客源也充足，为什么莫师傅一个月收入如此之低，以至于要廉价出售客车都还无人问津呢？ 莫师傅无奈地对笔者道出了实情：“黑车和的士把我们的客源全部抢走了， 我们就没有收入； 没有收入我们的成本又在提高，半个月下来，我们都是负几百几百的。” 说到黑车和的士非法从事客运，在场的司机朋友都十分气恼。司机们介绍说，自从去年七八月份以来，在资兴到郴州客运专线上，大量的资兴的士和私家车非法从事旅客运输，致使他们合法正规的客运班线受到很大冲击。特别是近两个月来，这种非法从事客运的的士和黑车变得更加猖狂，他们开出和客运班车相同的票价，公然地在市区设点揽客。据郴州汽车东站经理刘焕新说，整个郴州到资兴线路的的士黑车的票价没有按正规票价来执行，导致正规营运车辆经营困难。原来每一台车交了国家的规费后还有盈利，现在根本就交不起国家的规费，处于亏本的经营状态。 笔者还了解到，受到外地的士非法从事客运冲击的还不止市汽车东站一家，市汽车总站郴州至桂阳以及郴州至资兴的客运专线也深受其害。郴州汽车总站的负责人说，很多桂阳的出租车，以挂X2字起头的，多是从桂阳拉客过来，然后摆在同心路汽车站附近候点营运拉客。这种行为对客运事业单位带来很大的影响，客运业主怨声载道。 “班线的士”利润惊人 一条线路掏空近千万 随后，在市汽车总站稽查人员的带领下，笔者暗访了几处外地的士和黑车驻点揽客的场地。据了解，在五岭广场华天大酒店前，主要以桂阳县的出租车驻点为主，而在天一名邸酒店前，则是资兴市的出租车和黑车的上客集中地。他们把车停在各自的驻点，每台车坐满四个人就开车。笔者和稽查人员在这两处站了不到20分钟，就有十多台的士满载而归。稽查人员介绍说，以前他们查处这些的士非法营运时，这些的士司机还是以“回头的士”来搪塞他们，现在俨然成为了“班线的士”。每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多钟，桂阳和资兴的这些“班线的士”就这样排着长队在此候客。特别是到了晚上，他们还把车开到了市汽车总站出站口，聘请专门的人员拉客、抢客。 根据我国《道路运输条例》和《出租车行业管理办法》，严禁出租车异地驻点运营，严禁出租车一次招揽、承运多批旅客不按计价器营运。那么是什么在驱使这些的士和黑车肆无忌惮地从事非法营运？ 第二天傍晚，笔者假扮乘客来到了郴州汽车总站附近，一台正在这里候客的“班线的士”司机告诉笔者，乘坐他们的的士，不仅票价与正常的客车班线票价一样，而且速度快，除此之外，他还能将乘客送到桂阳县城的指定地点。这位司机得意的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便利，他们的生意一直都非常火爆。他还告诉笔者，他们多的一天跑七八趟，一个月都有一万多块。而桂阳县城共有100台的士，其中就有超过一半的的士车专门跑郴桂线，“一年起码要分郴汽集团700多万的钱 。”这位司机还说，为了能够更好的经营这样一条线路，桂阳和资兴的“班线的士”还自发组织了车队，每位司机每年都会向车队交纳一定的费用，除了能获得营运这条线路一些便利，这笔钱还将用于疏通各种关系以及聘用喊客人员。 “班线的士”包围车站 桂阳居民竟然“打的”难 按理说，的士一般都是作为城市公交的一种补充，大部分时间应该也是在城区内营运，但让记者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每天都会有那么多的县城的士不惜以违法的代价，舍近求远跑到郴州来进行非法营运呢？ 为了了解情况，笔者第二天早上7点多就来到了桂阳汽车站附近，20多台“班线的士”整齐的停在桂阳车站门前的向阳路上，几乎把车站的出站口给包围了起来。在调查中笔者了解到，一般早晨的生意最好，早上6点多就有近一半的“班线的士”已经满载而走了，而一些出发得比较早的“班线的士”，甚至已经走了一个来回开始了第二轮的排队。为了吸引注意，不少“班线的士”还在前挡风玻璃的位置上放置了一块“线路牌”。郴桂线上“班线的士”生意红火让人震惊，与之相反的是拥有了100台的士车的桂阳居民，居然在小小的县城里不得不面临无的可打的尴尬局面。桂阳县城居民们说：“不要看那里摆了很多的士，那都是跑郴州去的。我们一般都是走路，到比较远的地方就只有坐摩托车。要是拦到了的士，平时他们打表是5块，但他就是和你要10块才走，反正的士这个现象好怪。” 除了郴桂路上“班线的士”猖獗外，郴资线上的非法营运情况也十分严重，郴资线上的客运车辆不仅遭受了“班线的士”冲击，“黑的”以及私家车非法参与营运的现象也非常普遍。 据了解，去往资兴方向的的士以及黑车大部分驻点在火车站以及五岭广场的天一名邸前，因为客流量非常大，天一名邸前的上客点更是被很多业内人士戏称为汽车东站（原汽车南站）的分站。一位黑的司机向笔者透露，在天一名邸前摆车的，大部分是没有办理的士营运资格的黑的以及私家车，每天都有三四十台，而在火车站定点候客的，则大多为买了月票的“班线的士”。相比桂阳的士，郴资线上的非法营运车辆便更显得老道成熟一些，而他们赚取的利润，同样也十分惊人。 在调查中，笔者了解到，我市除了黑的外，还有私家车也参与了非法营运，他们也乐得在郴资线上的客运市场上分上一杯羹。参与非法营运的私家车司机告诉伪装成乘客的笔者，他们在郴州城区揽客不是在于赢利，而是想改善一下生活，以车养车，赚点油钱。他们认为自己相比那些黑的，他们对郴资线上的客运班线影响并不大。不过，由于有利可图加上风险不大，最近一段时间，来往于郴资线上的黑的也是越来越多了。 遏制非法营运 呼吁新规出台 在“班线的士”和黑车的冲击下，目前郴州至桂阳、郴州至资兴的客运运营秩序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几家客运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笔者，为了遏制非法营运，他们曾经多次组织人员对车站出入口，非法驻点揽客的异地出租车进行劝诫和驱赶，不但没有成效，反而还遭到这些的士和黑车车主的威胁。由于客运企业没有执法权，对于的士和黑车站外驻点大肆揽客、抢客的行为，客运企业既不能查车，更不能扣车。在车站出站口，车站管理人员还能对非法营运的车辆进行劝诫或驱赶，而对于那些停在五岭广场周边驻点排班的”班线的士“和黑车，客运企业根本就无计可施。 那么，目前郴州城区客运市场究竟该由哪些单位来管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越管越乱的状况呢？ 调查中，笔者找到了一份由市政府下发的《关于郴州市市城区客运市场秩序集中整治工作方案》。方案中，相关职能部门的分工是十分明确的，市公安交巡警支队、治安管理支队对城区内乱停乱靠、占路为市的运输车辆有权依法进行查处。市运管处负责对违规从事的客运班线进行查处，并配合城市客管部门对城市出租车非法从事班线客运的经营行为进行查处。市城市管理和行政执法局主要负责对出租车、非法营运的轿车、面的及无牌无证的出租车依法进行处理。从整治方案分工上来看，可谓是分工明确，职责分明，那为什么集中整治根本就没有看到成效，反而这些非法营运的车辆变本加厉了呢？ 市城市客运管理办公室的负责人无奈地告诉笔者，对于的士异地揽客以及黑的非法营运的问题，他们一直非常重视，但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却遭遇了不少问题。郴州市城市客运管理办公室副主任刘向阳说：“ 我们不是不管，而是在管，就是缺乏强有力的处罚依据。” 对出租车异地载客和驻点营运缺乏有力的处罚措施，对黑车的管理客运办同样也遇到了不少麻烦，因为没有上路执法权，客运办遭遇了取证难，执法难的问题。刘副主任告诉记者，虽然目前对出租车的管理主体是城市客运管理办公室，但处罚权却在运管处。市运管处一位负责人告诉笔者，由于主体移交，运管部门对出租车管理的相关规定在去年就已经废止了。而市交巡警支队秩序科的一位负责人介绍，如果车辆乱停乱放，他们的确可以对其进行处罚，但大部分异地驻点营运的出租车车主都不会离车太远，交警对其警告时，他们也会立即驶离。况且，驻点营运现象严重的五岭广场并没有禁止停车的相关规定，因此，按照乱停乱放的处罚依据对其进行处罚，理由同样也不够充分。对于处罚权的问题，交警部门认为，如果城市客运管理办公室没有强有力的处罚权，他们完全可以“借船出海”，要求运管处委托授权，借用运管的相关法律法规来对出租车市场进行管理。 在调查中笔者发现，对于出租车非法营运、扰乱客运秩序的管理尚存在法律真空，客运办呼吁，政府尽快出台强有力的处罚管理条例。在此之前，有关部门还是要加强管理。